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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兩百二十一章 新的困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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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寧萱、岑玉姬與海韻留在了鮫人王庭,這一住,就是七個月。

這天,曲寧萱練完劍之後,便捧著一卷星帛紗制成的書卷,緩緩閱讀。

星帛紗的原材料在密布雷雲與漩渦的死亡海域,生長的年份又極長,十分珍貴難取不說,工序也極為覆雜,更需要實力高強的鮫人才能將之裁剪紡織。據汐姒所說,偌大鮫人之城中近百萬的女性鮫人,能制出星帛紗的,卻不足寥寥五人。

如此珍貴的東西,無論賣相還是實用性,自然都是一等一的。將星帛紗緩緩攤開,仿若見到璀璨星河,熠熠生輝,令人目眩神迷。何況此紗薄如蟬翼,透明輕巧,縱然負在身上,也完全感覺不到一絲重量。偏偏就是這個看上去一撕就碎的東西,卻能在此世最強的劫雷之下幸存,縱在見慣了好東西的鮫人之中,都屬於一等一的珍貴物品。

若是換做人類,自然會將之煉制成護身法寶,以希冀多一條命。當然,鮫人的價值觀,與人類差別極大,在他們眼裏,這麽貴重的東西,只能用來記載知識,而且是極為深奧的知識。

曲寧萱好不容易與汐姒打好了關系,又借著幫助他們,出謀劃策一番的機會以及鮫人貴賓的身份,才得到長老們的一致允許,能翻閱鮫人一族的典籍,焉有不抓緊時間閱讀的道理?要知道,鮫人一族雖不似龍族一般,風雷水火全系精通,可論對“水”的掌握,縱然龍族,也要甘拜下風。

至於初步與蛟王的洽談,以及隨後的準備工作……這些事情,自然全是由汐姒處理,自己一個外人插什麽手?

曲寧萱在織雲殿呆慣了,早就對時間沒多少概念,非常沈得住氣,玉姬卻不似她一般沈穩,雖面上不說,心中卻有些焦急。

七個月來,龍在野都沒傳一絲訊息,而海域的動蕩,卻在五個月前就早早平息了,如此清醒,實在不能讓她不擔心。

龍在野那裏,是不是出了什麽事?否則為何遲遲沒有音訊?縱然遞了個平安口訊回來,讓大家放心,都好過……到底是怎麽了?

“玉姬姐姐,你若沒心思繡花,就沒糟蹋這上好的鮫綃吧!”玉姬的情緒波動實在太過明顯,曲寧萱不察覺都不可能,她一擡頭,就看見玉姬自顧自想著心思,不知不覺將手上的帕子擰成了麻花,不由以手扶額,打趣道,“咱們可是客人,經不起這等浪費。”

玉姬見都這時候了,曲寧萱依舊有心思開玩笑,不由白了她一眼:“別以為我不知道,女王陛下為了感謝你的恩惠,特意開了一趟她的私人寶庫,讓你任意挑選東西。大錢都有了,你還在意這些小錢?”

聽見她這樣說,曲寧萱不由笑了起來:“汐姒這一招玩得才叫高明呢!她開寶庫讓我挑東西,我就好意思一股腦將東西全拿走?我不過取了一些特殊的材料與種子,以及一段上好的梧桐木,一塊風靈玉髓,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,以後應該會用到,壓根沒你想想中的那些稀世珍寶。別忘了,我還欠水……龍在野一大筆的債呢!”

“梧桐木,風靈玉髓?”玉姬對曲寧萱的性子,早了解了七七八八,知她對外物看得很淡,加上天賦之中並沒有或,挑材料八成不是用來煉器的,而且這兩樣材料……她眼珠一轉,扔下手中正在繡的帕子,笑盈盈地湊過來,“我聽說,女王陛下還請鮫人中手工最好的存在,幫你制作好幾件衣服,甚至還有舞衣?我與海韻出去玩的那天,到底發生了什麽?”

玉姬說得,自然是兩個月前的事情。

汐姒與蛟王通過使者進行初步談判,達成一定協議,汐姒將鮫人寶庫中的財寶取出一部分,奉給蛟王,蛟王則投桃報李,釋放出成為妖族奴隸的鮫人,以示對盟約的重視。為了歡迎族人的到來,在汐姒的命令下,鮫人一族舉城歡慶,曲寧萱是鮫人一族的貴客,又與定嵐相識,便跟著汐姒去了神殿,玉姬與海韻則在城中游玩。

曲寧萱放下手中的書,笑了笑,說:“沒事,鮫人能歌善舞,縱然祭神亦是同等方式,我受不住他們的盛情邀請,加之又有些手癢……”

玉姬聞言,便嗔怪道:“能讓他們事後巴巴地挑好東西出來送你,可見你定是驚住他們了……你可真不夠義氣,什麽都不告訴我!”

對此,曲寧萱倒不覺得有什麽,她作為蘭泠的時候,活了那麽多年,縱然琴藝不好,隨著時光的推移也漸漸好了,以幾千幾萬年的所學,與別人幾十年幾百年的經歷相比,她自己都覺得臉紅,是以染上了唯有獨處之時,才喜歡彈琴吹簫鼓瑟的毛病,自然不會將這個當做賣弄的資本,便淡淡道:“沒有趁手的物件,加上又是在別人的家裏,我自然不好太過賣弄。”

聽她這個理由,玉姬不由吐了吐舌頭,嗔道:“就你心思重!一絲話柄都不肯落。”

曲寧萱唇角微微上揚,神色便有些悵然。

這些為人處事的哲學,一半是跟著溫瑜與北辰星嵐學的,一半是在與慕祈上仙、錦容仙子一道巡游仙界十洲之時,暗自模仿慕祈上仙,一點一點偷師來的,可如今……物不是,人已非。

玉姬見曲寧萱這般,不知哪句話觸到了她的心思,剛要安慰兩句,就聽見有人輕輕敲門,打開一看,不由驚喜道:“蔔叔,居然是您親自趕來了?請進——”

“沈姑娘,岑姑娘,老奴匆匆趕來,是想請兩位救急的。”蔔叔也不願坐下,站在書桌旁,就開始嘆息,“少主他……”

想到某件事,蔔叔就不住搖頭,玉姬見狀,剛想問到底怎麽了,曲寧萱便極為篤定地說:“可是桃花劫?”

蔔叔也知曲寧萱素來冰雪聰明,加上這件事也沒別的解決辦法,便連連嘆道:“正是,而且那一位,您也認識,就是公輸幽月!”

說到這位造成龍在野前半生顛沛流離,悲慘無比的大小姐,蔔叔的牙梆子都在疼,聲音也好像從牙縫中迸出,滿是鄙夷的意味。

他自認沒什麽文化,沒讀過多少人類的書,不像少主以及公輸小姐那樣,從小就接受過良好的教育。可縱然是他這個粗人,都明白什麽叫做良心,什麽叫做廉恥!

玉姬與龍在野對彼此都隱隱有著好感,所以一聽見蔔叔的話,玉姬當場就暴躁了:“啊?公輸幽月?她還有臉纏著龍在野?”

別說她有點喜歡龍在野,就算她不喜歡龍在野,或者龍在野只是一個陌生人,她都見不得這樣先是背叛算計別人,等別人發達之後,再巴巴貼上去的人渣!

“何止如此,這公輸幽月……”蔔叔連連搖頭,不住苦笑,“老奴就不明白,她當年自甘墮落,與混血為伍,在老龍王幾個寵愛的混血兒子中如魚得水,背叛少主也是實打實的。怎麽如今少主回去,成為龍王,她就成了忍辱負重,為少主臥底呢?這,這……論功勞,縱然是曼兒,也高過她啊!她怎麽就能以溫柔優雅地姿態,如此肆意地顛倒是非黑白?偏偏下層不知上層事,她又是諸多龍族青年心中的偶像,平日行事也拿捏不出錯處,少主被她逼急,差點對她動手,卻也……”

聽了蔔叔的敘述,玉姬牙都酸了,她有心罵兩句,卻由於從小接受的教育,壓根找不出什麽狠毒的言辭,加之公輸幽月也沒在她面前,她著實戰鬥不起來。

曲寧萱嘲諷一笑,淡淡道:“有文化卻沒品德,不要臉卻會偽裝的人從來都是最可怕的,一支筆,一張嘴,顛倒是非黑白算什麽?縱然你是無縫的蛋,他們也能將你弄臭來,何況是龍後之位?再說了,未婚女子,無論心機再怎麽深,在這方面還是講究一些的,純血龍族之女中,公輸幽月的修為,應該是第一吧?”

蔔叔輕輕點頭,嘆道:“卻是如此。”

“雖說肆意評價龍族內務,有些逾越,或許也有些不中聽,不過我還是想說,龍公子也應適應一下身份的轉轉換了。”曲寧萱沈吟片刻,才緩緩說出這句話,“他還是太過心軟,不過,若是真一下子就心狠手辣,那也不是他了。”

“不逾越,一點都不逾越!”蔔叔對公輸幽月簡直恨到了骨子裏,聽曲寧萱這樣說,忙道,“公輸幽月那種女人,本就不該活著!”

見蔔叔義憤填膺,毫無平日的沈穩,曲寧萱便知公輸幽月給他們帶來了多大的困擾。

想著龍在野焦頭爛額的樣子,曲寧萱很不給面子地笑了起來,說:“蔔叔,您這可就說錯了,讓她死太便宜她了,得讓她活著,窮困潦倒地活著,才是最好的報答。另外,我覺得,論對龍在野的功勞與貢獻,她的確是最大的,若沒有她,何來今日的龍在野呢?”

說罷,曲寧萱望著玉姬,盈盈微笑:“宅鬥之事,我一點都不擅長,不過以你的本事,料理一個公輸幽月,應該不會很難吧?”

玉姬微微挑眉,滿是自信:“放心,不將她虛偽的面具撕開,我就不叫岑玉姬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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